一向沉着冷静的江外长竟然和新婚时一样,有了些许手足无措的感觉。
没办法,他在安抚易感期alpha这件事上,经验还是太少了。
江云定了定神,对外说了声“稍等”,然后又对着通讯器说:“没有的事。相比外貌,我其实更欣赏陆上校的性格和心态。”
即便陆淮的长相不符合他的审美,他相信只要他和陆淮多相处几次,他一定还会选择嫁给陆淮。
“你欣赏我的心态吗……”陆淮像是想到了什么,急切地问,“如果我的心态不再年轻了呢?你还会爱我吗?”
江云说:“你现在的心态不是挺年轻的么。”
陆淮安静了一会儿,轻声道:“可是你现在对我都好冷淡。”
江云:“……我对你还算冷淡?”
和对别人相比,江云自认对陆淮的态度已经非常非常亲昵了。
他都愿意被陆淮亲了。
然而易感期的alpha才不管这些,只固执地认为:“没以前热情就是冷淡啊……”
陆淮从不和别人比,他只和二十四岁的陆上校比。
当年他的易感期江云给他的是什么待遇,现在又是什么待遇。
对比之下,这怎么不算冷淡呢?
江云不由失笑:“好了,你先离开浅水路五号。我告诉你一个地址,你去那里过易感期,好不好?”
“不好,我哪儿都不去,”陆淮像是在故意发脾气,“我就要待在浅水路五号。”
江云挑了挑眉,说:“那个地方是我度过发情期的公寓,里面全是我信息素的味道。你确定不要去?”
陆淮:“……”
结束通讯后,陆淮没有马上前往公寓。
车停路边,逐渐沉下的夜色吞噬了车身。路灯悄然苏醒,成为了浅水路五号片区唯一的亮光。
阿加莎和顾星洲早就受不了他走了,他们应该都回家了。
由于军部离浅水路太远,以前他差不多就是在这个时间点到家。
江云总是比他早到家。
每晚他推开家门,都会有一道飞奔而来的身影扑进他的怀里。
那时的江云身形娇小,扑上来的力度几乎可以忽略,可他每次都会假装被江云撞得后退半步。
他会揽着江云的腰,故意背靠墙面,享受着新婚妻子热情的投怀送抱,还常常因为过于享受而耽误了晚餐。
后来,江云不满足只在家里等他。江云想要更早地看见他,改成了在路灯下等他。
他只要拐过最后一个路口,就能看到江云被暖黄灯光勾勒出的,琥珀般的身影。
以后,公务繁忙的江外长应该不会再像以前一样等他了。
不过没关系,他可以等江云。
没有新婚时飞奔而来的拥抱,两个人像老夫老妻一样,每天在结束工作后平静地见面,似乎也不错。
只是,他也会觉得遗憾。
遗憾他和江云戛然而止的热恋,遗憾他们本该拥有的每一个结婚纪念日,遗憾他只见过江云二十岁和现在的样子。
江云的二十岁到三十六岁,他全部错过了。
他和江云的十七年,甚至不曾有过一个阳光灿烂的、温暖的春天。
他们在冬天始端相识,在冬天的结尾分开,又在冰天雪地中重逢。
而现在,首都也下起了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。
雪花在路灯的光圈下旋转飞舞,宛若无数个生命盛大而短暂的金色精灵。
他还记得江云站在那里的样子。
他记得江云在雪中朝他望来的每一个眼神,却不知道江云在春光中,在夏雨里,在秋风中的模样。
意识到自己又一次陷入了那种无法缓解的遗憾中,强烈的不安猝不及防地涌了上来。
他不该放江云去工作的。
他在装什么啊。
他应该把江云关起来。他应该让江云时时刻刻待在自己身边,确保不会再有任何意外把他们分开。
可他怎么可能那么做。
江云说欣赏他的心态……呵,江云欣赏的可不是这种患得患失的心态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