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但今夜的飞龙殿打扫得格外干净整洁，就连殿内浴池都仔细清洗过，宫人们再次打开堵住的地下泉眼，放入一池清澈活水。

&esp;&esp;六月天实在热得厉害，宫内河上吹来的夜风都是温的，拂过秦深时，又混杂了甲胄与战袍上干涸的汗味与血腥气，把叶阳辞熏得微微皱了皱鼻子。

&esp;&esp;秦深也觉得自己身上不好闻，刚想趁着殿内无人去抱叶阳辞，转念又尴尬地说：“我去沐浴，你稍等一下。”

&esp;&esp;叶阳辞见他有些臊眉耷眼，像是犯了什么错的模样，忍不住失笑：“你只是连着两日攻城作战，又不是沤了两个月，有什么不好意思的？再说这大热天，谁不出汗，我也要沐浴。”

&esp;&esp;你不怎么出汗，也许内力能调节寒暑，也许天生冰肌玉骨。秦深的目光往他领口、袖口内刮一圈，仿佛将皓白月光一并劫掠去，连带窗外月夜的光线也暗淡了几分。

&esp;&esp;他的眼神叫叶阳辞隐隐生出热意。叶阳辞伸手入袖袋，捏住了松皮折扇的扇柄，抽出来，半开半合地往领口处扇了扇。

&esp;&esp;秦深移开眼，又说了一声：“我去沐浴。”

&esp;&esp;他边转身，边解甲胄上的系带。叶阳辞在他身后出声：“过来，我帮你解。”

&esp;&esp;秦深背对着他，闷声道：“不好解，沉得很，又都是血污。”

&esp;&esp;叶阳辞把扇子往腰带上一插，起身道：“过来！”

&esp;&esp;秦深便转回身，走过去，摊开双臂，一脸无奈地看他。叶阳辞边为他解开甲胄，一块块丢在地面，铿然有声，边冷眉冷眼地说：“怎么，这几月又伤到了哪里，藏着不肯告诉我？”

&esp;&esp;“没这回事。”秦深忙道，“就一两道皮肉伤，很快便愈合，疤浅得都快看不清了。”

&esp;&esp;叶阳辞把他的玄色甲胄除干净，见内中战袍上血迹与尘污纵横，将原本的白色都染作了斑驳的红黄。有些血痕分明是从内往外渗出来的，边缘都晕开了，他的手指顿住，隔着衣袍轻缓地触碰了一下，又一下。

&esp;&esp;“不疼了。”秦深说着，握住他的手指，抬起放至唇齿间抿了抿，又轻而骚动地咬了咬。

&esp;&esp;叶阳辞见秦深的右手拇指上，仍戴着他送的黑刚玉韘，眉眼间的冷意凝不住，融化了大半。

&esp;&esp;手指被人叼住，柔滑的舌萦绕在指尖，他的呼吸不觉有点急促，热意更盛了。

&esp;&esp;秦深见他耳根处浮起月晕般的淡红，眼角亦是潮的，神情却仍冷静自持。越是这般反差，就越勾人魂魄，秦深咬着他的食指指节，不肯他抽回去，又将他的另一只手按在自己健实的胸膛，语声有些含糊：“请陛下为臣宽衣……”

&esp;&esp;叶阳辞微怔，摇头：“你登基称帝，不过是早晚之事。陛下称谁为陛下？”

&esp;&esp;秦深松开他湿漉漉的手指，目不转睛地看他：“我早说过，阿辞是我心之主。无论何时，无论身处何位，秦涧川永远臣服于你。请陛下为臣宽衣。”

&esp;&esp;叶阳辞笑了，霎时云海尘清、山河影满，殿内殿外皆是月色：“好……朕为将军解战袍。”

&esp;&esp;于是得寸进尺的将军继续请赏：“陛下仁慈，不如恩赐臣共浴清池？”

&esp;&esp;第162章 细水长流好不好

&esp;&esp;飞龙殿的地涌泉池过于清澈，秦深先将身上的血污汗迹冲洗干净，方才踏入池中。

&esp;&esp;泉水稍冷，但在这六月盛夏却是体感正好，为闷热的夜带来沁人心脾的凉爽。

&esp;&esp;秦深赤身坐在池中，水没过腰，肌肉虬结的后背矗出水面，显得肩宽腰窄，是很漂亮的倒三角。壁上灯火为他笼了一层曛黄的光，水痕在肌理起伏间滚落时，如古铜走珠，色气十足。

&esp;&esp;叶阳辞坐在略高的池沿，正用一块棉巾为他凯旋的将军擦身。

&esp;&esp;天热，他的素纱寝衣薄如蝉翼，是用三眠蚕所产的蚕丝织就，被泉水稍一打湿，素白瞬间成了半透明，轻若烟雾地氤氲在周身，贴肉时能透得红痣清晰可见。

&esp;&esp;但凡痣如朱砂者，往往不止生一处。他鼻梁眼角的那粒极小极圆，肩胛与腰窝的两处则要大一些，状如半月，一个上弦、一个下弦，斜斜对称着，颇有意趣，此刻正随着动作，在寝衣下若隐若现。

&esp;&esp;秦深背对着他，看不见这几处朱砂，但在缠绵时亲吻过无数次，又在别离时想念过无数次，闭着眼都能勾勒出他身上每个细节